第九章
如果沈庭此刻问的是，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喜欢拍照，那雾茫茫就会回答他，就像男人喜欢炫富是一个道理。
眼前的游艇，出人意表的豪华。
沈庭在侧头看向雾茫茫的时候，眼神从她的白生生的脚趾带过，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。
而除了天生丽质之外，雾茫茫近期这身肉之所以养得这样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至于沈庭和宁峥这类男人，其实在雾茫茫心里也有个专有名词，“糖衣炮弹”。
私人游艇码头有购置出海行头的地方，沈庭很体贴地将雾茫茫放在了门口。
雾茫茫诧异得实在不能再诧异。
虽说是抱歉，但语气不算太诚恳，显然是早已习惯让女士等候他的公事电话了。
雾茫茫也算得上是人如其名了。
“开船出海。”沈庭道。
宁峥的话音刚落，就看到了沈庭身边的雾茫茫。
在雾茫茫的自娱自乐里，沈庭毫无压力地拿出手机再次讲了一通公事，这才收线。毕竟出海后就只能靠卫星电话了，不太方便。
平时，沈庭是很不喜欢跟这类宁峥嘴里的“easy girl”玩游戏的，但今日却忽然来了兴趣。
但雾茫茫的白就是那种晶莹剔透的水煮蛋的白了，白得又Q又弹，何况她还有傲人的资本。
“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喜欢自|拍？”沈庭疑惑。
一时接不上话，雾茫茫只好转而道：“在这里，我想再诚挚地问沈先生一句，其实我的话挺多的，只是刚才你一直讲电话，所以你确定真要跟我试一试吗？即使我生老病死……”
收银员多看了雾茫茫两眼，此处购物的信用卡无一不是黑卡，难得看到一个拿卡通卡的顾客。
一片白。
这时候沈庭不得不承认宁峥有些话真是说得对。
暗无天日的工作间不用晒太阳。
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要拍到，微博po的照片里很久没有新货了，吸粉力度大大下降，最近几日不过增加十几位粉丝而已。
待上了游艇，只听见人道：“沈少你总算来了，等你出个海真不容易，太阳都要落山了。”
停车场内，沈庭的车和他的人一样严肃，雾茫茫口水已经讲干，此刻只得歇下阵来，而话不多的沈庭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邀请她去用午饭，雾茫茫也是佩服。
雾茫茫就指望眼前的豪华游艇给自己白富美的童话生活增光添彩，吸引粉丝的“哇哇”声了。
挤地铁，防色狼，大夏天的她每天都是长袖T恤加牛仔裤、帆布鞋，一丝肉都不露。
但他本人显然没有走进去参观女士比基尼的意愿。
此处物价比别处额外高涨百分之三十，但品牌和款式都是无可挑剔的，雾茫茫一边掏着用自己证件办理的信用卡，一边暗忖，看来明天开始得找兼职了，否则下个月的卡债就堪忧了。
反正这个麻烦也是柳女士帮她招惹的，那解决麻烦的时候，她也不该抱怨。
“抱歉，让你久等了。”沈庭坐进车内。
所以养出来的简直是水嫩嫩的白。
所以雾茫茫直接拿起眼前咖啡碟里的餐勺对着嘴巴道：“感谢柳女士给了我这个相亲的机会，感谢沈先生给了我明日腾飞的桥梁，感谢……”
除非你的胃是太空合金铸成的，否则轻易不要尝试吞咽。
而钱就是他们的糖衣。
此刻正侧躺在他汽车的引擎盖上，以手支颐地让店中sales帮她拍照。
所以当雾茫茫跳过来的一瞬间，沈庭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跟着弹了一下。
午餐十分简短，车往海边去的时候，雾茫茫心里“咯噔”一下问道：“我们这是去哪儿？”
雾茫茫对着他挥手“嗨”了一声，跳到他跟前取下墨镜笑道：“怎么，不认识啦？”
雾茫茫还在吧啦吧啦，沈庭就已经抬起手示意侍者埋单了。
西方人和东方人的白不一样，西方人的白是一晒太阳就犯红，而且毛孔粗大，远看如雪堆，近看入蜂巢。
雾茫茫焉能不知，但此刻烈日炎炎，周遭一个人也没有，等游艇起航，可就拍不到全景了，于是索性装傻，“很简单的，我已经设好软件了，你按一下这个键就ok了？尽量让照片底边贴到我的脚，这样显腿长哦。”
两兄弟玩同一个女人也是有过的事情，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女人玩两兄弟，那可就不那么是滋味儿了。
有那么一刹那，沈庭都不想带雾茫茫出海了，可旋即又笑自己古板，眼前这姑娘别看年轻，经验恐怕比自己只多不少。
沈庭实在是被雾茫茫一身的白瓷肌肤给闪了眼睛。
车停下之后，雾茫茫跟随沈庭前往游艇停靠的私人码头。
人家爱露，自己也犯不着拘束。
就在雾茫茫转身去拿忘掉的宽沿太阳帽的时候，沈庭又被手机霸占了。
等雾茫茫再次走到沈庭跟前时，已经是红色比基尼外罩白色针织镂空罩衫配红色人字拖的打扮了。
开个海天盛筵都够了。
至于雾茫茫此刻深觉得有一种，自己以默剧出人意表地囊获了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桂冠的感觉。
沈庭沉默不语，希望雾茫茫能自觉意识到她的这个举措有失分寸，只会引起自己不喜。
他们喜欢你跪舔他们的糖衣——钱，而对你的付出也仅限于钱，钱财之下则是催命的炮弹。
俨然一副超模拍硬照的范儿。
至于雾茫茫呢，她倒是不是为了他们的钱，她只是喜欢他们身上那种钱味儿装潢出来的范儿。
然而钱，如今算得上沈庭这类男人最富余的东西了。
只知道，挺大的。
沈庭调开视线，平视前方，又吞了一口口水。
索性，彼此都拿出交换一下，娱乐身心。
面对这种游艇，雾茫茫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拿出手机开美图自|拍。
鉴于雾小姐自娱自乐的本事太高，压根儿就没留意过沈庭到底讲了多久电话，所以她很不在意地摇摇头，“也没等多久。”然后低下继续给脚趾抹做防晒。
余光流连在她因为低头而拉伸得又长又细的白皙脖子上时，眼神不由自主就往前梭巡她因为纤瘦而显得格外精致的锁骨。
“就像男人自撸的道理一样，因为没人帮你啊。”雾茫茫说完自己先笑了。
第一眼只觉得惊艳，身材火爆得让人想吹口哨，然而等意识到这人有点儿眼熟之后，才发现这不就是早晨还挑、逗自己“四一四”的雾茫茫吗？
今夏新款墨镜挂在她的鼻梁上，把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了。
所以平日里借口再多也无济于事，见到中意的颜色自然就起意了。
待沈庭收了线，他没料到的雾茫茫居然让他帮忙拍照。
沈庭这通公事电话一讲就是大半个小时，他回头四处不见雾茫茫，走近车窗望进去，见她正拿着防晒爽抹脚趾。
像雾茫茫这样的女孩儿，青春、漂亮，玩得起、放得开，结束时也可以干净利落，无需剑拔弩张，唯一损失的就是荷包里那点儿钱。
沈庭有一瞬间没有回过神来。
等他歉意地捂住手机回头看雾茫茫的时候，这小姑娘已经忙于自|拍，不亦乐乎了。
虽然雾茫茫对各式名牌手包、甚至大牌珠宝如数家珍，但是像这种亿万级别的游艇还远在她的消费能力之外，所以她基本对此毫无研究。
而雾茫茫本来早就下定决心要避免和沈庭等人打交道，但此刻之所以坐在沈庭的车里，完全是因为屡屡在周末出现的无聊病又发作了。
和她们家的雾老板，身上的味道有点儿像。
而她脸上露出的那种意外的呆滞的表情，微微张开的粉唇，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，在沈庭看来怎么都有那么一点儿可爱，而现在的女人能让他觉得可爱的，已经算是有八十分了。
就好比沈庭是一只她买不起的肉包子，但她又很想用自己小叫花一样的黑爪子上去捏五根手指印，用以此引发的后续麻烦来打发时光。
并不在乎。
待沈庭转过头去继续讲电话时，雾茫茫“噌”地从引擎盖上跳下来，嘴里喊着，“烫，烫。”手却伸向了sales手中的手机，拿过来一看，美得冒泡，也不亏她在引擎盖上煎了一回鸡蛋。
就好像，雾茫茫这样的女孩儿，青春美貌是她们最富余的东西，也都不在乎。
雾茫茫不由得回忆起早晨跟宁峥的那一段儿，幸亏只是口头邀约，而对方还没应约。
此刻再想换女伴，已经来不及，沈庭拧眉后，还是接过了手机。